西藏插箭節
由
于2017-08-26 15:55:54编辑藏族民間傳統宗教祭祀節日,一般在農曆夏季五至七月間舉行。各地自擇日期,無統一規定。藏族原始宗教的本教有多神崇拜的傳統,即使在如今藏傳佛教占統治地位的情況下,這種對自然神靈的信仰仍保留著。各地藏民都有對本地山神的供奉,藏語稱為“拉蔔孜”,又稱“嘛呢堆”。它是一堆日積月累逐漸堆積的刻著經文的石頭,上面插著許多削成箭鏃樣的木杆,擺成叢狀。木杆上掛著羊毛,纏上一些條形嘛呢經幡;石頭上往往放著木制的刀、弓、箭等物品。日常就有人繞著嘛呢堆行走,據信此舉如同念經一樣,可以達到向神佛祈福消災的作用。而插箭節,則是各部落祭祀本部落崇拜的地方神的祝禱活動。屆時,同一部落的幾個村莊聯合起來,請喇嘛念誦經文,然後殺牛宰羊供奉于“拉蔔孜”前。部落頭人對天致祭,敬青稞酒,獻哈達之後,全體參加者繞著嘛呢堆從右向左旋轉行走,並高聲呼喊“格格”。儀式結束之後,都要舉行盛大的宴會及“浪山”活動,如跳“鍋莊”、“弦子”舞,賽馬,賽犛牛,射箭,摔跤,拔河等文體競技、娛樂活動。
插箭節是藏族的傳統節日。每年農曆六月十五日,安多藏區有插箭祭神山的傳統習俗。每個村寨各有自己的固定神山,也有幾個村寨共祭一山的。農曆六月十四口那天一大早,各村寨的男人們都騎著駿馬,穿上節日盛裝,帶上白布帳篷及新宰的羊、新磨的糌粑、新打的酥油和奶油炸糕、優酪乳、青稞酒等傳統食品,以及各種菜肴、糖果,此處每人手持約六米長的彩旗箭杆,從四面八方雲集在聖山腳下,安營紮寨。第二天日出時,大家都紛紛上馬奔赴到聖山山頂,先由幾位精幹的小夥子在山頂插箭處,挖好一個寶坑,然後由活佛和長者在坑裡放糧食、茶葉、柏香、綢緞及許多物品,爾後大家共同豎起長約十幾米長的第一支箭,箭端上掛滿了哈達和各種彩帶。這時人們就一起圍著偎桑台轉經,並圍繞第一支箭插上其餘幾十支箭,用各種彩帶和羊毛繩牢牢捆綁在一起,以示團結、友愛。此後,每人把自己的那支箭插在長箭周圍。又從插箭的地方往山頂拉上很多經蟠。插完箭後,大家歡呼,向空中拋撒紅、綠、黑三色風馬圖、八瑞圖的紙張,猶如天女散花。
插箭敬山習俗源遠流長。著名藏族史詩《格薩爾王傳》裡也有詳細記載。古代藏族牧區部落戰爭極為頻繁,有戰爭必有死亡。親友們為了減少死亡,每當出陣或迎戰其他部落的掠襲時,都要舉行盛大的插箭儀式,以求吉星高照,武運亨通,凱旋而歸。這種以求戰爭勝利的習俗現在已演變成為民間習俗,成為牧區聚會,開展娛樂活動的一個節日。
插箭儀式完成後,們們回到營中,舉行賽馬、摔跤、拔河、演唱民歌等豐富多彩的文體活動。就這樣一連幾天沉浸在歡樂中,難怪插箭節是草原上最隆重又是小夥子們最快樂的節日之一了。
傳說與由來
在東部藏區,特別是安多地區,各個部落、各個地域都有著自己的保護神,有的叫戰神,有的叫地方神,其中有文神也有武神。
這神保護著這一方土地或某一個部落不受妖魔鬼怪的侵襲危害,還肩負著在部落仇殺中幫助自己一方贏得勝利的重任。對於老百姓來說,佛教只管來世輪回,遠水解不了近渴,而這些保護神卻能解決眼前的、迫切需要幫忙的大事,他們才是與眾生命運息息相關、關係部落生死前途的救世主。因此,各部落對保護神的供奉自然是十分豐厚的。在供品中,箭鏈便是最重要的一種。這一意識促成了甘青川一帶牧區、半農半牧區的插箭節的產生。
為什麼單單用插箭來表示恭敬、虔誠之意呢?原因很簡單,山神普遍是戰神,也唯有戰神才能用高超的武藝和超人的神力抵禦妖魔鬼怪的侵襲,戰勝邪門歪道。作為戰神,自有戰神的宇宙觀、生死觀、價值觀。他不是財神,不必為金銀元寶奔波愁喜;他不是菩薩,不以吃齋念佛為終生修行;他更不是芸芸眾生,不用為禦寒墊肚操勞。他是戰神,肩負的是衛土護民的神聖使命!而英名、神力全靠利鏈銳箭來體現,戰神喜歡翎箭自然是意料之中的了。因此,信徒們採取了插箭這一獨特方式來討山神的喜歡。
流程
安多重鎮拉蔔楞寺直屬“神部”—13莊的插箭祭祀活動甚為隆重。13莊中,又首推人多勢眾的上塔哇。上塔哇的插箭日是農曆六月十七日。插箭地點在莊子背面深長的彥克溝溝惱華魯山口。
筆者目睹和經歷過這一節日的全過程。
當晨鳥叼走了黎明的黑紗,東方露出灰白的曙光時,山包上高聳的插箭垛露出了似利劍的輪廓,直刺藍天。箭垛四周已經人聲鼎沸,眾頭攢動,在山腰的蜿蜒小道上,還有人扛著“翎箭”魚貫而來。山上山下,氣勢壯觀。
來插箭的幾乎清一色的是男性,其中不乏身架單薄、滿臉稚氣的少年郎。只有為數很少的婦女來插箭,她們屬於家中沒有男性的人家。據說這是一條不成文的規矩:除非家中絕了男丁,不然不允許女人來祭神,即使兒子只有十一二歲大,也只能由他們參加祭神。這是為什麼?是戰神喜歡健男壯丁,還是世俗偏見強姦了戰神的意志,誰也解釋不清,唯有歷史老人清楚。不過,舊世界認為女人身上有穢氣,會褻瀆或衝撞神靈的荒謬意識,恐怕是這一規矩的潛在指導思想。插箭的翎箭是不是真正的翎箭呢?不是的。這是一種象徵性的祭祀,即先挑出一根短則一丈餘,長則十丈多,削去樹皮、樹身筆直、沒有樹權彎扭的光滑樹幹,在杆梢捆上柏樹枝和白羊毛,頸脖三面綁上三角形的雲紋彩板(一般塗成虎黃、黑白雲紋吉祥圖案),遠看去猶如一根翎箭。祭祀的人把這根翎箭插在山神駐錫的山口婭豁的固定箭垛裡,就算是插箭了。每一個部落的箭都是集中插在一起的,有開光伏藏的木杆四方垛欄為集中地,它便是箭垛,藏語叫“拉蔔則”。
與任何文化現象一樣,從祭神插箭的人潮中,我們也能看到文化的階級特徵。按理說,山神對誰都是公平的,絕不分尊卑貴賤,講貧富權勢,但那些權勢炙人、聲名赫赫、腰纏萬貫的富戶們,卻有著自己的價值追求,對神有r自己的一套衡量標準,自我感覺要好得多,因此祈求神靈保佑的願望也更迫切。他們相信錢能通神,為博得神的寵愛,要用重金製作翎箭,一來討神喜歡,二來以勢壓人,三來炫耀錢財。他們在天破曉後來到山腳,自己騎著高頭大馬搖搖晃晃上山,讓雇來的三五健漢抬著塗金抹銀的翎箭徒步爬山。那箭杆足有小缸粗、十丈餘長,光花翎就是七八尺長、一尺寬,箭梢的柏枝一人抱不攏。這些雇工一個個氣喘噓噓,躊珊行走。也難怪他們,抬著重且長的翎箭爬行幾乎直立的陡坡,咋能不累得趴下。
當旭日躍出東山尖,金暉抹在華魯山埂口時,插箭儀式在村長“拉甲py”神戰無不勝的意思)的歡呼聲中開始。第一道程式是垠桑。桑煙是與神溝通的信號。
山包上的桑台有三尺高、二尺寬。檯面上堆得高高的是香柏翠枝,上面撒滿了糌粑、乾果,當村長從底部點燃柏枝,濃煙便嫋嫋上升,桑火僻裡啪啦暴燃起來。頓時無數金星進濺,乳白的煙柱騰向天際彌漫開來,在山間把晨露水嵐融成紗鰻,展開一條橫貫中天的巨幅哈達。
幾百人圍著偎桑台,人們此起彼落,呼喊戰神的名字,爭先恐後地往桑火上添加自家的柏枝和糌粑。糌粑、柏枝交替疊壓,形成一層柏枝一層糌粑的塔樓。焦糊的糌粑味摻和著澀香的柏枝味在空中飄散,把眾生的誠心、把信徒的祈禱捎向山神。
第二道儀式是向長空揚撒“朗爾達”符紙。
“朗爾達”也叫“風馬”。風馬是一種原始祭祀形式,為動物崇拜,是對駿馬、大鵬(金翅鳥)、龍、獅、虎,特別是風馬的崇拜,寓意借風馬使人的氣數和運道順暢昌達,實現自己的願望。同時,以風馬為中心,大鵬、龍、獅、虎為四角的構圖,還象徵著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五行循環往復,生命經久不息。
偎罷桑、誦罷禱詞的,會趕緊擠出人群,到箭垛的前面,呼喊著“拉加K”的祝福,把印有風馬的紙片大把大把地揚向空中。
頓時,藍天變成了“天馬行空”的世界,如雪花翻滾、柳絮飄揚,紛紛揚揚地飄飛、降落。它把人們對幸福生活的憧憬、對戰神的崇仰,全傳達開去。揚播開去。對撒揚風馬的人來說,如果自己的朗爾達飄得高飄得遠,則意味著今年將福運高照,事事如意,如風馬般步步高升。
煨完桑,撒完朗爾達,插箭儀式正式揭開帷幕。氣氛莊嚴、神聖、肅穆,人們像出征的隊伍,顯得莊重、冷峻。每個人雙手高擎自己的翎箭,按順時針方向緩緩繞偎桑台一圈,然後繞插箭垛三轉,才開始爭先恐後地把箭插進垛圍中。
插箭垛上空成了箭的密林、鏈的陣列,遮住了陽光,遮住了蒼彎。翎毛在相互撞擊,發出悶沌的響聲;梢頂的吉祥結在磨蹭,有的毛絮絞扭粘結成一團;柏枝在梢頂吱吱擺晃。插箭垛前,健漢少男們蜂擁而上,裡外九層,趴在欄木上,井然有序、毫無吵鬧地默默把自己的翎箭遞給站立在欄木上的那幾位大漢。這是關鍵時辰,是山神正圓眸監視的時辰,所以誰也不敢張狂,誰也不敢怠慢,個個都謹慎小心,必恭必敬。
負責插箭秩序的這些大漢是村長臨時指定的。他們覺得這是神聖而榮耀的使命,因此,早在人們垠桑撒風馬時,他們就已經忙碌開了。他們要把那些年代久遠、因風蝕雨淋而朽爛不堪的翎箭剔除乾淨,把剩下的用粗毛繩捆緊,騰出空間給新的翎箭。很快,一束束新箭插進了舊箭叢中。新箭擁著舊箭昂然沖天,給舊箭平添了許多光彩和威風,插箭垛暫態舊貌換新顏,顯得比過去更加神采奕奕、剿悍勇武。
這時,朝陽又把金輝灑滿了山包,在雲嵐氰氫之中,人們再一次狂熱地吼著戰神的英名,歡叫“拉加9,接順時針方向圍繞插箭垛轉圈。有馬的則騎著馬繞插箭垛狂馳,給山神助威添膽;有槍的則舉槍向空中鳴放,表示自己的敬仰和虔誠。祭神又一次掀起了高潮。
插箭完畢,多數人下了山,但仍有不多的人留在箭垛前。他們中有的給戰神拴纏五色吉祥彩蟠,或者扯換用牛毛繩撚的通天繩,願山神幫助自己在臨終時能搭天繩去“天國”,並乞求神靈感知他們內心的苦衷,多多給予照顧;有的則在箭垛根深埋五金和五穀(金銀等珍貴金屬和麥子、青棵、豌豆等),然後叩頭,禱告戰神保佑自己的財富源源不斷,日子更加興旺。在有些地區,插箭的人們還在山根舉行賽馬會、射箭比賽來取悅山神,完了喝酒吃肉,歌舞玩樂,到傍晚才騎馬回部落。
不少地方插箭節與香浪節連在一起,插箭節過後,香浪節也就開了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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